第一大獵頭
雖然不懂具體的技術細節,但張文知道自己的優勢所在:“之前的創業經驗很好地證明了我在資本、人才和資源上的整合能力。”既然不懂,那就請人出山。他找到哈佛的朋友,對方給他列出了一張GPU大牛名單。朋友叮囑,能匯聚一半人就成功了,畢竟,很難從國內找到合適的人才。
兩大國際GPU公司里,英偉達在國內沒有核心研發團隊,AMD在上海只有一小部分研發團隊。國內從GPU底層架構層面做起的,只有原來的兆芯團隊和現在的海思團隊。張文第一個盯上的“大牛”便是來自于海思,負責自研GPU團隊的洪洲。
2019年上海世界人工智能大會上,洪洲與張文初次見面,或許是微妙的大環境變化,洪洲正想進行一些不同的嘗試,兩人一拍即合。見了兩面后,洪洲便應允出任壁仞科技CTO一職。
張文坦陳:“創業公司付不起動輒千萬的年薪,兄弟如果你要走的話就早點走,千萬別做到一半離開。”洪洲回答:“為了錢,我可能不會這么去創業,我就想把這件事做成。”
2019年年末,洪洲告別家人,踏上疫情暴發前最后一趟回國的航班。為了防止疫情傳播,他在身上有意識地多穿了兩個塑料袋。兩年來,這位CTO早上7:30到公司,晚上10:00離開,日日如此。
除了洪洲外,壁仞科技很快攢齊了一群技術才俊,包括曾創建高通公司驍龍GPU團隊、領導了5代AdrenoGPU架構開發的首席架構師焦國方,前阿里云AI基礎架構負責人徐凌杰,海光前海外GPU部門副總裁張凌嵐,EDA軟件巨頭Synopsys(新思科技)前AILab負責人唐杉,AMD前全球副總裁、中國研發中心總經理李新榮,英偉達前上海總經理楊超源等。
說起找人的速度,張文很滿意自己的成績:“他們都叫我中國第一大獵頭。”
壁仞科技研發團隊正在做芯片測試調優工作。來源:受訪者
不僅有核心技術大牛,更為重要的是,壁仞科技搭建了一個“完備”的團隊。“大部分團隊都是之前大廠的總監、副總裁,用師傅帶徒弟的方式組成的團隊,局限在一個小圈子里,特別容易出現短板。但做‘大芯片’,從架構設計到硬件、SoC,到工程、軟件生態,再到融資、招聘等等,不能有短板,當時我們看到張文組建的團隊是最完備的。”周志峰表示。
團隊到位后,緊接著便是第二個任務:資金。
投資人問張文,1億美元夠不夠?但張文一開口說了個天文數字——高了10倍:10億美元。他算了筆賬,芯片公司的起點價大約是2億美元,流片做完后還需要上千人的軟件團隊,這一筆開銷也以億為單位,如果要把生態做完整,10億美元只少不多。
周志峰并沒有被這個數字嚇到,他反而很贊同張文的想法:“大芯片”公司硬軟件工程師的比例通常是1:3,甚至1:5,但大部分其他芯片公司硬軟件工程師的比例卻是1:0.5,甚至1:0.2。
“芯片需要三個要素:資本密集、人才密集,再加上資源密集,是一個非常燒錢的行業;第二,從產品落地到慢慢產生現金流,至少需要兩到三年時間;最后,從我以往的創業經歷來看,創業公司一定要允許試錯的,試錯也需要成本。”這三點讓張文清楚地意識到壁仞科技要“廣積糧”。
這是一場豪賭,張文也有猶豫的時候:到底是做一款中規中矩的產品,再往下做,還是賭一把大的,去做真正改變產業的產品?盡管后一種選擇可能會竹籃打水一場空,投資人和張文還是站在同一條戰線:真正有機會改變一個產業,哪怕血本無歸,也要嘗試